メリクリ

圈套

一个太乱太,潜水员paro。

 

  我在深蓝色的罐子底部,水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我,我看不清外面。太宰治总坐在罐沿,夏天的时候吃冰棍,冬天的时候抽烟。若是吃冰棍的话,那些香精掉进水里,变得丝丝缕缕弥散了。和烟并没有什么区别。我知道世间万物都可以溶解。没有物质是不溶的。这叫我很担心,我会不会溶解在这个罐子里,有一天被当成一罐饮料喝下去了呢!太宰治说这个罐子的形状和Yakult很像,这件事没准会发生。我不说话(也没法说话,我张嘴就是一口水)。我对太宰治一直很隐秘地同情着。他也很经常泡在水里,而且是奔着死的。如果死在水里,一直没人找到他,很多很多年后他一定就溶解掉啦。和烟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
  我也不是总在罐子里。我不在罐子里的时候,就去吃甜食。因为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——社长如是说。乱步也不是总这么听话的,还不是因为你确实喜欢甜食——社长如是说。乱步你和镜花去对面吃可丽饼吧,太宰不准碰乱步——社长如是说。太宰不准碰我,我是明白的。他的能力是让碰到的人能力失效(真是个讨厌得和他似的能力),所以要是他碰了我,我就什么也不明白了。我叫江户川乱步,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。但就算太宰不碰我,我也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泡在水里,浮浮沉沉像个半死不活的蛋。

  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知道,太宰治肯定要自杀了!其实大家都知道,不过没有办法。如果太宰治不自杀了,他就不是太宰治了。我和太宰治搭档总要带上国木田(其实是他俩搭档总要带我。开始执行任务后,太宰治不算人头的),我负责拉高智商,国木田负责补给氧气(他的潜水服前面有个特制的透明舱,便于他使用能力在上面画氧气罐。不过说实在,他画得更像灭火器),太宰治负责拖后腿。太宰治水性很好死不了,我和国木田都不管他死活,执行完任务自行上岸,到了饭点他一定会湿哒哒地出现。

  今天不太一样。我找不到国木田了。在海里一个人真是不好受,那些黑乎乎的水都在对你咆哮着死吧死吧,死可比活着容易多啦。但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是很有责任感的,毕竟如果我不好了,一切都完蛋。于是我去找太宰治。

  我很轻松地找到了一块灰色的区域,太宰治就在那里。生与死之间不大不小,太宰在里面不多不少。现在我也在这里了,这个地方要超载了。太宰治看到我了。他对我笑了笑,就要往更深更黑的地方去死了。我又着急又害怕,我从来没游得这么快,扑上去死死抱住他。太宰治!我说太宰,你能不能先留在这里,反正自杀机会很多,少一次没关系的!我还不太想死,你先救救我吧!

  水无法传递声音,但这里是灰色区域,是生死之间,一切都有可能,没准我们还不溶,还能在水里呼吸。太宰治真的把头套摘下来了,又关了氧气阀门,向我缓缓游过来。我也摘了头套。他体贴地帮我关了氧气阀,然后低下头把唇印在我的上面,一小会儿就离开了。我明白他答应我了(大概时间太短,他的能力没奏效),他中了我的小小圈套。我们戴上头套,往上游去。上面有光洒下来。

  上岸后我们去见社长,告诉他国木田失踪了。社长说我们先吃饭。我们吃完饭,国木田仍然没有回来。社长叹了口气,说乱步你和镜花去对面吃可丽饼吧。刚吃完饭我很饱,并不太想吃可丽饼。我吃甜食只是一种习惯,一种听社长的话的习惯。我转头问可太宰呢?社长说太宰不准碰乱步啊。我盯着社长,我用力地盯着社长,仿佛看穿一个幻觉,看穿一个惯性形成的幻觉。我冷笑一声,拉起了太宰的手。社长冷冷地看着我。谜底昭然若揭。我明白,我拉起的,是国木田的手。失踪的是太宰治。生与死之间不大不小,太宰在里面不多不少。如果我也在那里了,那个地方就要超载了。太宰治被我挤出去了,去向了死的那边。

  半夜我做梦,梦到太宰治站在我面前,穿着潜水服,没带头套。灰色的水淌过我的脸颊,没有温度。突然有温热的液体从我脸上流过,我无比惊喜,以为得救了。可太宰治伸出一只手,替我把那些液体擦去了。我不明白。太宰说,乱步,那是你的眼泪。我哭着说,是啊,那是我的眼泪。太宰治你答应我留在这里的,你中了我的圈套啊!太宰治不说话。我突然想起我在深蓝色的罐子底部,水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我,我看不清外面。太宰治总坐在罐沿,对我说话,因为他不准碰我,所以我听得见。但我无法回答。这是一道禁令,堪堪把太宰吊在边缘。可禁令被我打破了。现在我终于能够承认,我爱他,这份感情要用对他人的牵挂掩饰才能坚持,要不彼此触碰才能延续,要分居两处才能永存。这究竟是谁的圈套呢?我不明白。   

  太宰治会变成一串泡沫吧,轻飘飘地浮到水面上。和烟并没有什么区别。此时此刻我只能紧紧抱住他,仿佛松手就是末日。

 

 

 

end

 

我尽力了ry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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